专升本的窄门与宽路

夜深时伏案灯下
忽听得隔壁学生长叹:"这世间的路原是不平的!"细问方知是在愁专升本的难易
我本不欲多言
但看那青年眼中跃动的火苗
倒想起二十年前在学堂里见过的眼神

大抵读书人的苦处总在门槛
那工科生抱着微积分习题集时
总疑心文科生捧着《诗经》是轻松的
殊不知隔院的窗里也飘着哀叹:"这先秦诸子的文章竟比方程式更难解!"

  • 机械制图的墨线划破三更月
  • 护理学的解剖图浸透五更霜
  • 计算机房的键盘声敲碎晨星无数

我曾见会计专业的学生捧着税法条文在食堂打饭时诵读
也见过学前教育的学生在琴房反复弹错一个和弦直至指节红肿
他们眼里的血丝倒像是约好了似的红得整齐

某日与旧友吃酒
这位在教育局当差的先生拍案道:"你们哪里懂得这里头的门道!"
原来各专业的录取率确是不同的

>600小时+
专业门类录取率平均备考时长
医学类17%1500小时+
教育类35%800小时+
艺术类42%

"可这数字里藏着多少活人的血汗?"我忍不住诘问
友人却只顾往嘴里送茴香豆了

尝见某高校告示栏贴满专升本辅导广告 有云:"零基础三月通关法学" 又有道:"包过英语六级水平" 倒像是科举时代的枪手换了新皮囊 几个戴眼镜的女学生围着细看 影子投在地上竟成了牢笼的形状

(注:此处特指某民办院校2019年招生乱象)

某夜路过自考补习班
听得一老者训话:
"你们以为机械专业的考生背不下唐宋八大家?
中文系的学生就解得开傅立叶变换?
都是拿血肉往石墙上撞的愚公!"

深夜自习室景象

忽忆起绍兴老家的石桥
当年读书人赶考都爱走中间最平整的石板
后来发现桥东头有卖状元糕的小贩
桥西头开着租马车的铺子
原是同一条河上的渡客
偏要分出个三六九等的方便

医科生背的人体骨骼图重若千钧

美术生削断的铅笔堆成小山

工科生的草稿纸铺满十里长街

后记

前日收到那青年的信札
说终于考上心仪的专业
信纸背面却洇着泪痕似的皱褶
想来世间道路本无宽窄之分
不过是走路的人鞋里进了沙石罢


本文作于壬寅年霜降前夜 窗外梧桐正落第三十七片叶子 大抵世间事总要亲自量过才知深浅 诸君勉乎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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